(網(wǎng)絡收集)2025年全國二卷語文卷高考真題文字版不完全版
來源:網(wǎng)絡整理 2025-06-07 18:32:28
。ňW(wǎng)絡收集)2025年新課標2卷語文卷高考真題文字版不完全版
一、現(xiàn)代文閱讀(35分)
(二)現(xiàn)代文閱讀II(本題共4小題,16分)
添四客述往思來 彈一曲高山流水(節(jié)選)[注]
吳敬梓
話說萬歷二十三年,那南京的名士都已漸漸銷磨盡了;▔粕,都沒有那些才俊之人;禮樂文章,也不見那些賢人講究。論出處,不過得手的就是才能,失意的就是愚拙;論豪俠,不過有余的就會奢華,不足的就見蕭索。憑你有李杜的文章,顏曾的品行,卻是也沒有一個人來問你。所以那些大戶人家,冠昏喪祭,鄉(xiāng)紳堂里,坐著幾個席頭,無非講的是些升遷調(diào)降的官場;就是那貧賤儒生,又不過做的是些揣合逢迎的考校。那知市井中間,又出了幾個奇人。
一個是賣火紙筒子的。這人姓王,名太,他祖代是三牌樓賣菜的,到他父親手里窮了,把菜園都賣掉了。他自小兒最喜下圍棋,后來父親死了,他無以為生,每日到虎踞關一帶賣火紙筒過活。
那一日,妙意庵做會。那庵臨著烏龍?zhí),正是初夏的天氣,一潭簇新的荷葉,亭亭浮在水上。這庵里曲曲折折,也有許多亭榭,那些游人都進來頑耍。王太走將進來,各處轉(zhuǎn)了一會,走到柳陰樹下,一個石臺,兩邊四條石凳,三四個大老官簇擁著兩個人在那里下棋。一個穿寶藍的道:“我們這位馬先生前日在揚州鹽臺那里,下的是一百一十兩的彩,他前后共贏了二千多銀子。”【寫妙意庵之清新景色,正為烘托大老官之庸俗談吐!恳粋穿玉色的少年道:“我們這馬先生是天下的大國手,只有這卞先生受兩子還可以敵得來。只是我們要學到卞先生的地步,也就著實費力了。”王太就挨著身子上前去偷看。小廝們看見他穿的襤褸,推推搡搡,不許他上前。底下坐的主人道:“你這樣一個人,也曉得看棋?”王太道:“我也略曉得些。”撐著看了一會,嘻嘻的笑。
那姓馬的道:“你這人會笑,難道下得過我們?”王太道:“也勉強將就。”主人道:“你是何等之人,好同馬先生下棋!”姓卞的道:“他既大膽,就叫他出個丑何妨!才曉得我們老爺們下棋,【姓卞的所說“我們老爺們”即姓馬的所說“我們”。“我們”雖含蓄,卻已將兩種身份劃清;只因王太不買賬,姓卞的方說清“我們老爺們”。】不是他插得嘴的!”王太也不推辭,擺起子來,就請那姓馬的動著。旁邊人都覺得好笑。那姓馬的同他下了幾著,覺得他出手不同。下了半盤,站起身來道:“我這棋輸了半子了。”那些人都不曉得。姓卞的道:“論這局面,卻是馬先生略負了些。”眾人大驚,就要拉著王太吃酒。王太大笑道:“天下那里還有個快活似殺矢棋的事!我殺過矢棋,心里快活極了,那里還吃的下酒!”說畢,哈哈大笑,頭也不回,就去了。
一個是做裁縫的。這人姓荊,名元,五十多歲,在三山街開著一個裁縫鋪。每日替人家做了生活,余下來工夫就彈琴寫字,也極喜歡做詩。朋友們和他相與的問他道:“你既要做雅人,為甚么還要做你這貴行?何不同些學校里人相與相與?”他道:“我也不是要做雅人,也只為性情相近,故此時常學學。至于我們這個賤行,是祖、父遺留下來的,難道讀書識字,做了裁縫就玷污了不成?況且那些學校中的朋友,他們另有一番見識,怎肯和我們相與?而今每日尋得六七分銀子,吃飽了飯,要彈琴,要寫字,諸事都由得我;又不貪圖人的富貴,又不伺候人的顏色,天不收,地不管,倒不快活?”朋友們聽了他這一番話,也就不和他親熱。
一日,荊元吃過了飯,思量沒事,一徑踱到清涼山來。這清涼山是城西極幽靜的所在。他有一個老朋友,姓于,住在山背后。那于老者也不讀書,也不做生意,養(yǎng)了五個兒子,最長的四十多歲,小兒子也有二十多歲。老者督率著他五個兒子灌園。那園卻有二三百畝大,中間空隙之地,種了許多花卉,堆著幾塊石頭。老者就在那旁邊蓋了幾間茅草房,手植的幾樹梧桐,長到三四十圍大。老者看看兒子灌了園,也就到茅齋生起火來,煨好了茶,吃著,看那園中的新綠。這日,荊元步了進來,于老者迎著道:“好些時不見老哥來,生意忙的緊?”荊元道:“正是。今日才打發(fā)清楚些,特來看看老爹。”于老者道:“恰好烹了一壺現(xiàn)成茶,請用杯。”斟了送過來。荊元接了,坐著吃,道:“這茶,色、香、味都好,老爹卻是那里取來的這樣好水?”于老者道:“我們城西不比你城南,到處井泉都是吃得的。”荊元道:“古人動說桃源避世,我想起來,那里要甚么桃源!只如老爹這樣清閑自在,住在這樣城市山林的所在,就是現(xiàn)在的活神仙了!”于老者道:“只是我老拙一樣事也不會做,怎的如老哥會彈一曲琴,也覺得消遣些。近來想是一發(fā)彈的好了,可好幾時請教一回?”荊元道:“這也容易。老爹不厭污耳,明日我把琴來請教。”說了一會,辭別回來。
次日,荊元自己抱了琴,來到園里,于老者已焚下一爐好香,在那里等候。彼此見了,又說了幾句話。于老者替荊元把琴安放在石凳上。荊元席地坐下,于老者也坐在旁邊。荊元慢慢的和了弦,彈起來,鏗鏗鏘鏘,聲振林木,那些鳥雀聞之,都棲息枝間竊聽。彈了一會,忽作變徵之音,凄清宛轉(zhuǎn)。于老者聽到深微之處,不覺凄然淚下。自此,他兩人常常往來。當下也就別過了。
看官!難道自今以后,就沒一個賢人君子可以入得《儒林外史》的么?但是,他不曾在朝廷這一番旌揚之列,我也就不說了。畢竟怎的旌揚,且聽下回分解。